申報內容有問題，要修改。

“哦。”

工作沒做好，就得加班做。

米莉通讀了一遍文稿，想來想去，改了幾個用詞。她把文件在發平嵐，兩分鐘後，平嵐又把文件發了回來，說了句：不行。

那在修改。

辦公室的其他同事已陸續離了開。

修改之後的文稿在發給平嵐，平嵐很快又被發了回來，說了句：不行！文稿今天一定要確定下來。

今天確定？

米莉繃直神經，逐字逐句地讀著。修改了一句，讀了讀，不合適，在修改，再不合適，再修改。

落地玻璃窗外的夕陽已落了下，夜幕漸上，埋頭改稿的人還沒察覺。

米莉敲了一下確認鍵，OK。在想找平嵐確定文稿，但她不知什麽時候離了開。

今晚要確定，人又不在了，怎麽辦？米莉擔心平嵐在忙，就先發微信問。等了十分鐘，沒回覆。她又撥通了平嵐的電話，無人接。

只能等明天了。

“怎麽還沒走？”

“啊，”米莉一擡頭正見蔣軒在眼前。他什麽時候進來的？

“我剛從樓上下來，看見辦公室燈還亮著，”蔣軒頓了頓，自己怎麽會對一位員工解釋自己為什麽出現在自家的公司。

蔣軒向米莉走了走，“怎麽還沒下班？”

“哦。”米莉笑了笑，“平經理讓我做《海絲》的政府申報表格，我改了幾個稿。”

改了幾稿？蔣軒看過申報的表格，雖然只是簡單的掃過，但上面都是些背景、大綱、社會意義之類空而大的東西，而且劇場對外早已公示過。

蔣軒看了看米莉，沒提醒她完全可以從劇場對外宣傳的文件上覆制一下就行，而是說：“我看看改成什麽樣。”

他是在等米莉把表格打印出來給自己看。

“好，”被退稿退得有心裏陰影了，米莉是想有人可以幫自己指點指點到底是哪裏不合適，“電腦上看可以麽？”她笑了笑，“打印出來，挺浪費紙張的。”

蔣軒笑了笑，節約公司紙張是節省公司開支和環保的好事。也是為他們蔣家省錢。

“坐，”米莉把自己的座位向外拉了拉。

蔣軒坐在椅子上，看了申報表格。他當然是看得出來表格上的內容雖然前後順序、措詞與劇場成文的文稿不一樣，但總體內容是一樣的。

“劇場有現成的文案，都是通過審核的。”米莉不好意思，覺得這是對工作不用心的表現：“我就想，既然是政府申報文，肯定是要中規中矩的文字，我就直接從劇場的文案裏覆制了過來，改了改。”

“平嵐一直拒絕收稿？”蔣軒見難堪地點了點頭，“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哪裏寫得不行？”

“沒有，”米莉搖了搖頭。

“你為什麽不問問她哪裏不行？”

“問領導自己工作哪裏沒做好，”米莉尷尬地笑笑，“感覺挺奇怪的。”

蔣軒站起了身，“表格我幫你專交給平嵐，你可以回家了。”

“謝謝，”米莉早就聽說過蔣軒和平嵐之間的關系。蔣軒說幫自己轉交，問題應該是不大了。

“我送你吧。”蔣軒溫然一笑，“就當是你為公司節省資源的獎勵。”

米莉沒拒絕，一是不好意思拒絕，二是她想早點趕去醫院。關完公司所有的燈以及燒水器，她就和蔣軒一起走出了辦公室，一起進了電梯。

第三醫院？蔣軒好奇她為什麽去醫院。

米莉就回說，有一個朋友在醫院，需要照顧。“哦，你媽媽最近好麽？”她沒話找話說道。

“挺好的。”蔣軒看了看表情局促的米莉。“我很可怕麽？”

“啊？沒有。”米莉忙搖了搖頭，蔣軒不可怕，相反他很溫和。但他是公司領導啊，是自己領導的領導啊。外加上次在他辦公室因例假丟人的事，米莉每次見到他就有一種恨不得鉆地洞的感覺。剛才有申報表格的事情在說，兩人之間也不至於尷尬，但這會兒空下來，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。

呵呵。米莉沖著蔣軒笑了幾聲，她知道自己笑的模樣一定很傻。

確實，她笑得很傻。不過在蔣軒看來，她是可愛。

易珂公司和第三醫院在同一條路線上，兩者之間相距的路程不過十分鐘的車程。

在米莉到完謝準備下車時，蔣軒對她說句：人要學會拒絕，不管是在日常生活裏還是在工作中。

米莉明白地點了點頭，“我以後會慢慢改的。”她知道自己的不會拒絕的毛病，但天生習慣，即便要改，也得慢慢來。拒絕別人的要求，會讓她於心不忍。

萌萌的媽媽是在上午醒來的。下午就有民警來錄了口供。萌萌的爸爸關押在警局。

中國向來有清官難斷家務事的傳統，如果這次不是性質太過惡劣，一般社區大媽調解調解就完了絕不會驚動到警察。

就目前的情況來看，萌萌只能有好心人代為照顧。米莉不能連著兩個晚上不回家，不然奶奶會擔心的問東問西。她再三問勸說萌萌跟自己回家被無聲拒絕後，自己陪她坐了會就回了家。

米莉是太不了解奶奶的心思了。奶奶是會擔心她夜不歸家，但同時也高興旁敲側擊問她是不是和男孩子在一起。

“天啊，親奶奶啊，”米莉不可思議地望著奶奶，“我的想象力原來都是遺傳了您老人家。”

奶奶不滿孫女的回答，“跟你說正事呢。”

米莉打了個哈氣，點點頭，“是，正事，正事是我好困啊。啊，睡覺了，睡覺了。”她說著就快步推開臥室房門走了進去，不給奶奶奶任何追問的機會。

第二天是周六。

米莉穿了件短袖T恤，拿了件青色皮膚衣系早早地就離開家去醫院。

一路上她就在想著，先帶萌萌去買身衣服，然後給她洗個澡，給她全身上下都她套新的。

“嗳？”

“呀？”

程凱和米莉在醫院門口遇個正著。你怎麽在？

“我正準備發信息問你有沒有時間來醫院呢。”程凱笑說，“給你介紹一下你在協會的搭檔。”

協會的搭檔？在醫院這個地方？米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，她懷疑地看著程凱：“你說的人不會是，香帥吧？”

程凱意外地看著米莉，“你怎麽知道。就是他。”

呵呵。米莉笑了幾聲，她也說不出笑意的所以然來。

香帥對程凱給自己新安排的搭檔，沒有絲毫欣喜或者是絲毫表情，就是簡單的哦了一聲。

“幹嘛，”米莉不悅道：“還委屈你啦？”

他把自己剛從外賣小哥手中接過來的早餐，放到桌子上，眼睛並不去看米莉，“委屈算不上”，拿出牛奶面包遞給萌萌，“侮辱肯定是有的。”

“唉，你以為你是誰啊？”

香帥看著米莉，眨著一雙懵懂無知的眼睛，“我除了是我之外，還能是誰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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